我和新實驗室的伙伴們坐在會議室里，這是我第一次以博士生身份參加會議，我渴望參與到正在進行的令人興奮的研究中。會議進行到一半時，我試著發言。突然，房間里安靜了下來，我看到了很多奇怪的眼神。當我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時，我非常尷尬。談到流域中的水運動，我想說的是“上游”和“下游”。但是，我的大腦卻在用我的母語——波斯語逐字把這些術語翻譯成“高手”和“低手”。這是我腦子里無數次想不出正確英語單詞的第一次。

   當我決定離開我的祖國伊朗去加拿大攻讀博士學位時，我沒有想到交流會成為一個問題。在波斯語中，我是一個不錯的演講者。我在20多歲的時候上過英語課，并在大學入學英語考試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但是當我到達英語國家后不久，我就意識到我錯了。用波斯語表達自己的想法以前毫不費力，但現在我必須小心謹慎。我需要有意識地一邊跟著對話，一邊將其翻譯成我的母語，再反饋并產生相應的想法和觀點，然后找到正確的英語單詞，并把它們按正確的順序排列，以便表達出來。這使我很難在談話中保持專注，因為我一直在思考接下來要說什么。我逐漸變得內向和被動，尤其是當周圍都是以英語為母語的人時。我擔心自己的未來。畢竟，在許多學術和專業環境中，用英語進行有效的溝通是包容和認可的必要條件。

   但在我攻讀博士學位幾個月后，當我再次無法準確說出自己的意思時，一個簡單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里：為什么不向同事發電子郵件，以書面形式參與討論呢？這個小小的調整改變了游戲規則，因為書寫給了我思考時間，并能輕松地用英語表達觀點。我練習坐在電腦前，把我的波斯語思維轉化成英語單詞，花時間用準確的詞匯和語法寫出清晰的句子。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練習有助于我在用母語思考和表達的同時用英語思考和表達。這讓我在口頭交流時變得更加自如，也讓我精神振奮。

   與此同時，我學會了與同事開誠布公地談論所面臨的語言障礙。作為三年級的博士生，當我加入了系研究生會的執行團隊時，我意識到這是多么重要。我在會議中猶豫不決，因為我對自己的溝通能力仍然沒有信心。然而很快，我覺得團隊中以英語為母語的人會將我表面上參與度不足理解為缺乏興趣。所以我決定提醒我的同學，英語不是我的母語，我請他們說得慢一點，以幫助我跟上討論并充分參與。

   提起這個話題有點尷尬，畢竟，很明顯英語不是我的母語，我不太愿意讓別人注意到一些可能被視為缺點的地方。一開始，管理團隊的其他成員似乎有點吃驚，但情況很快得到了改善。他們似乎更注意自己說話的方式，我也覺得可以更自在地參與到對話中，即使這意味著得稍微放慢討論速度。

   現在，在我移居加拿大12年后，我的語言技能有了很大的提高，盡管并不完美。在只有我是非英語母語人士的會議上，談話的節奏有時對我仍然是一個挑戰。但我知道，我可以讓自己和其他非英語母語人士為可能遇到的困難做好準備，并對其他人開誠布公。通過雙方的努力，語言障礙不一定是不可逾越的。■

Saman Razavi 是薩斯喀徹溫大學環境與可持續發展學院的副教授。他對Maureen Reed給予的評論和見解表示感謝。請將您的職場生涯故事發送至SciCareerEditor@aaas.org。

DOI: 10.1126/science.371.6525.206

鳴謝：“原文由美國科學促進會（www.aaas.org）發布在2021年1月8日《科學》雜志”。官方英文版請見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371.6525.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