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潰,尖叫!在每分鐘200轉的轉速下,4升細菌培養物從振蕩器的黏附墊上脫落。面對刺鼻的液體和鋒利的玻璃碎片,我放聲大哭,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3個月前,我通過了博士候選人資格考試,但在接下來的一周,隨著新冠病毒感染大流行的到來,實驗室被關閉了。當大學重新開放時,我想成為第一個回到實驗室的人。我需要取得進展,需要提高效率。但現在,我感到自己和實驗一樣令人崩潰。我當時沒有意識到,這一刻迫使我面對一種不健康的行為模式,并讓自己變得完整。
我一直在追求完美。在小學,我對成功的定義是在一項作業的最上面得到一個大大的紅色的A+。八年級生了一場大病后,我自信地告訴老師,長大后我要成為一名科學家,要治愈疾病。作為一名本科生,我在周五晚上提前完成作業和學習。進入研究生院時,我的平均成績點數達到完美的4.0。
作為一名新入門的博士候選人,我努力去完全理解復雜的協議、排除實驗故障、管理時間,但每天都有更多的失敗、更多的未知、更多的恥辱。我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疫情早期的生活讓事情變得更糟。作為一個天生的夜貓子,我會在下午3點左右來到實驗室,一直工作到下一批實驗室成員早上到達。當在實驗中遇到困難時,身邊幾乎沒有同事可以幫忙解決問題,哪怕只是因為同情。
孵化器事件以及隨后的崩潰,迫使我面對不健康的習慣。我的伴侶鼓勵我尋求緊急的心理健康資源。我住進了醫院,不得不把手機、待辦事項清單、日歷和電子郵件放在一邊,真正抽出時間休息。我因感到需要幫助而嚴厲地自我譴責,又設法把這些感覺拋之腦后。
出院后,我尋求治療和其他資源照顧自己,并設定更清晰的界限。在心理健康護理團隊、朋友和伴侶的幫助下,我開始有規律地飲食,優先考慮睡眠,并恢復了以前的愛好——芭蕾。然而,我仍然對自己很苛刻。當我開始享受生活的方方面面時,發現工作上的挫折并沒有那么可怕,而且我在實驗室里取得了有意義的進展。
然而,每隔一段時間,我又會重拾舊習慣。在給整個項目作報告的前幾天的晚上,我熬了一整晚準備演講要點和幻燈片。因缺乏睡眠,我迷迷糊糊,跳上了一輛電動滑板車回家,在撞到一個凸起后摔倒在地。躺在堅硬的混凝土地上,我抬頭望著天空,保證要重新開始。
在接受腦震蕩治療后,我打電話給治療師。我們為我正在做的一篇論文設定了現實的時間點,制定了“回家后最少工作”規則,甚至還增加了一些假期來打破繁重的工作。這些策略減輕了壓力,足以讓我完成論文研究、在芭蕾課上取得進步,并接受每一天的挑戰。
我已經開始接受精神疾病和倦怠不會就這么消失的事實,定期接受心理治療并服用藥物,學會在余生和職業生涯中控制它們,F在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模式——壓力和焦慮積累,緊隨其后是事故、錯誤或判斷失誤,最終導致崩潰——我有更好的準備來阻止它重復。我試著結合正念技巧問自己:“現在感覺如何?”或“需要離開一會兒嗎?”當我發現不堪重負時,會強迫自己休息一下。如果這些都失敗了,我就回家和伴侶談談,然后上床睡覺,因為我知道第二天可以再試一次!
Emily L. Eberhardt是密歇根大學的博士后研究員。
DOI: 10.1126/science.z5ntyue
鳴謝:原文由美國科學促進會(www.aaas.org)發布在2024年3月28日《科學》雜志。本文由中國科學報社翻譯,官方英文版請見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i-hit-breaking-point-grad-student-here-s-how-i-recovered。
《科學新聞》 (科學新聞2024年10月刊 科學·職場生涯)